三轮

好事相爱

元与均棋./霜期应谢

八百年之前脑的古风的一些段。



看上去是均棋其实是元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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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棋元放下来信,正逢徐均朔推门进来,他啧一声:“说了多少次要敲门。”


“敲什么门,你要背着我跟别人私会啊。”徐均朔蹬鼻子上脸恃宠而骄,“我们俩什么关系。”


他笑一下,没说什么,好好打量了一下徐均朔,发现当年那个软乎乎的小土豆确实长大了。时间真是太快。徐均朔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:“你干嘛,不认识我啊。”


“没什么。”郑棋元顿了一下,柔声问,“你想不想回宫看看?你跟我在军中已经六年了,你父皇他们都很想你。”


徐均朔扫了一眼桌上描了金边的信封,心里微微一沉:“他叫我回去?我不是已经名正言顺的继给你了吗?”


郑棋元斟酌了一下字句:“皇亲国戚,哪里能随便继给我,当年你不懂事,那么说是为了哄你。况且……”


他定定地望着徐均朔,目光里殷切很重:“均朔,你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。”


可是我不想要那个位置。徐均朔咬了咬舌尖把话咽下去,垂下眼睛躲开他的视线,声音闷闷的:“你很想要我回宫吗?”


郑棋元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,很干脆:“我不想。但是均朔,有些事情是由不得你的。当今圣上病重,你应当去看看他。太久没回宫,你应该都忘了你弟弟长什么样了吧。”


徐均朔看他的眼睛,郑棋元坦然地接住他的目光,好像刚刚真就是一个兄长的普通劝说,要他注重家庭团结。而带着血光的刀锋都是他的臆想,就像朝堂上那帮人闭着眼睛歌颂盛世太平。


徐均朔突然抱住他,轻轻问:“郑将军,那封信真是我父皇写的吗?”


郑棋元心下惊讶于徐均朔的聪明,脸上还是古井无波:“陛下病重,自然无力执笔,应是旁人记录口谕。”


“是吗?”徐均朔在他耳边笑了一下,然后又问了一遍,“郑迪,你真想我回去吗?”


“均朔,我三十二了。”郑棋元平淡地回应。



徐均朔身体僵硬了一下,然后松开他,咬着牙笑了:“好。”


他语气像一团藏着针的棉花,尾音温柔地落下来:“郑将军,如果我上去,第一件要做的事,就是亲自送你一程。如果你不想,我可以当做什么话都没说过,我陪你过一辈子。有人要杀你,我就带着你跑,在山林里相依为命;要是跑不掉,我陪着你死,好不好?”


郑棋元看他一会儿,突然笑了:“均朔,我这辈子还没被人威胁过。”



徐均朔歪了一下头:“我没威胁你。我在跟你商量。”



“没有什么好商量的。”郑棋元拍拍他的肩膀,“你送我一程,对于我来说是太求之不得的事情了。我早就该死。”


徐均朔的笑意淡下来,眼圈一下子红了,咬着牙死死瞪着他。郑棋元一点不生气,还轻轻捋了一下他的背,像在安抚一只委屈的小动物。


“将军高风亮节。”徐均朔最后憋出来这么一句,“我是死都赶不上的。”


然后他把语气放软,回到原来徐均朔的角色里:“哥,那我在这里过完最后一个年……我就走了。”



郑棋元凝视他通红的眼圈,轻轻叹了口气:“你呀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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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棋元说,我带你去看上元节的京城。


其实京城的选址很好,三周环山,巍峨清峻的重峦叠嶂是抵御外族最坚实的屏障,跨过山,就是关外苍凉的月亮和呼啸的风雪。



郑棋元领着他在一处突出山崖上拉缰下马,大将军难得没披着那层仿佛长在他身上的轻甲,从衣柜里翻出一身带点红色的衣服,头发拿根淡蓝色发带松松绑着,看上去甚至有点风流气。




倒是徐均朔这个风流得浑然天成的皇子,一身白素长袍,嘴唇抿着好似失去吊丧,头发绑成高马尾,跟郑棋元站在一起仿佛他才是那个大将军。




他垂着眼睛想什么事情,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:“郑迪……”




郑棋元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他:“你往远处看。”




徐均朔抬眼看向京城内的方向,一看就愣住。




苏子瞻笔下的天上宫阙琼楼玉宇染上俗世颜色,从云端流淌到人间来。灯市那条街赤彤闪亮,明明灭灭温柔地璀璨着,像是一条人间的银河。城楼都挂上彩灯,西城上空放起大片大片的烟火,海棠烛照火树银花揉在一起,照亮了无数人对今夕的期盼。




灯市在米巷,米巷口有一条浣溪。平时飘花沉纱的溪流如今托起了灯盏,思念和祝愿放在莲花花心随着清波缓缓淌远,船上码头边,到处都是明亮的。



这就是人间。



徐均朔突然鼻尖一酸,侧过脸去看郑棋元的眼睛,他的眼睛也被人间照亮,人间的烟火,山河的远阔,都在他眼睛里。




他是为了这片刻的静谧和安好遍体鳞伤,撑着一把并不比凡人顽韧的所谓英雄骨熬过一年又一年,也是为了这或许并不长久的天上花朵。




郑棋元也略微偏了一下头,眼角还挂着一点笑意,轻声说:“均朔,你看,这才是生活本来的样子。钟鸣鼎食,醉生梦死,尔虞我诈,他们觉得都离他们很远。”




“你可能会觉得很愚蠢。”郑棋元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但是,我们要做的,就是让他们知晓有战争在外,有内争在朝,而绝不能让他们身陷于炮火,牺牲于诡计。”




徐均朔眼圈一下子红了:“哥……”




郑棋元转过身,对他微笑了一下:“均朔,我教了你很久,也教了你很多。我知道你很聪明,比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聪明得多。但是无论你多胸有韬略,都不能丢了灵台一点清明。这话听着很高高在上,我没资格要求你是为了我。就当为了……”




他转过去,长久地注视那一片热闹:“就当为了这片烟火吧。我这辈子到现在,其实就为了这片烟火。”




徐均朔看着他,庄而重之地点了头。




不只是为了烟火和山河。他在心里说。




为了你,我就算是死,也要把这个大厦撑住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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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这段是树走了之后圈收拾树的房间时)




郑棋元挪开那摞书,发现下面端端正正地压着一幅画,他就这烛火打量,画中人衣袂飘飘立在山崖处,好似下一秒就要去怀抱明月,那眉眼不是他又是谁。




徐均朔在右上角题了首词,稼轩的那首,他看一眼,竟然感到眼酸。



东风夜放花千树,更吹落,星如雨。宝马雕车香满路,凤箫声动,玉壶光转,一夜鱼龙舞。

蛾儿雪柳黄金缕,笑语盈盈暗香去。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,灯火阑珊处。




写完犹不尽兴似的,在后面真诚地添了一句,话里话外要把心捧出来:爱他明月好,憔悴也相关。



郑棋元笑了:“傻子。”却珍惜地把那幅画卷起来,想了想,在跳跃昏暗的烛光里,轻轻地吻了它一下。




没有烟火和玉灯,没有浪漫和冲动。郑棋元想,有着一个光辉,一个吻,已经够他度过余生。




我究竟不是明月,我只是一盏马灯,在仓皇的风雪里曾经照亮过你的前路,有什么好,不值得你爱。




你不要回头,走过阑珊,你会看到你的月亮,它会温柔地落到你的怀抱里,知情识趣,体贴柔软,没有硌人的铁甲和不可测的城府,那个才是你的。




而至于我,等你归来,我帮你把风雪都燃尽。





tbc?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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